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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進擊的巨人/尤赫】 命に嫌われている(被命運所厭惡)

12/9/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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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

※內有碎玻璃和連載相關捏,服用請小心。

  ──吶,尤彌爾,直到現在我還是會呼喚妳的名字喔。
 
  ──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、沒有人聽見的時候。

  ──但是,妳能聽見嗎?
 
  ──即使這是單方面的奢望,屬於自己的任性,就算有可能又會被妳罵「傻瓜」,直到現在,我還是會這麼做。
 
  夜裡,女王寢室的燭火在窗前搖曳,澈藍色的眼望向漆黑窗外,映照的是外頭的死寂。
 

  或許離別本來就是一件必須習慣的事情,希絲特莉亞在為了莎夏的死流下眼淚時,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。
 
  說實話,他們這些人究竟歷經了多少次的離別呢?
 
  彷彿坐上了女王之位,握住了女王的權杖就能擁有一切,可以指揮著任何事情往她所想、「大家」所希望的事態發展靠攏。然而她承認她也早就知道,就算當上女王,還是有可能什麼都無能改變。
 
 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,她還是覺得和尤彌爾最後一次見面的畫面還在眼前。
 
  一句語焉不詳的抱歉,一個摸頭,然後從此──不是天人永別,她深信著不是天人永別,也許某一天還能夠再見。
 
  尤彌爾於她而言,是她這些年的貧乏人生裡面,最珍貴的回憶。
 
  如果可以,她情願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尤彌爾的回頭。不過她知道這些都只是孩子氣的話語,所以她都只放在心中,任憑發酵,釀成哪日的眼淚。
 
  她在心中無數次勾勒過如果尤彌爾忽然出現在眼前,她該露出什麼表情,說出什麼話呢。
 
  不會再輕易說想死了,也不會不負責任地對他人說著生命很重要。生死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,她就一直走在平衡線上,稍微偏擺一方就有危險。期待過的愛,期待過的喜歡,以及期待過的、值得受人稱讚的死亡,現在回頭一看,已經全部都沒有意義了,甚至沒有意義到可笑的地步。
 
  如果尤彌爾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,她還會認為自己此時此刻的確是「為了自己而活」嗎?她也說不準了,分開的時間太長,她難以揣度。但是如果被尤彌爾罵,她也依然會欣然接受。
 
  哭也好,笑也好,她希望自己再見到尤彌爾時情緒都是真心流露的。
 
  她在後來養成了習慣,每一年尤彌爾的生日,和離別那一天的日子,她都會在窗前擺一封信、一朵花,究竟有沒有抱持希望自己也說不上來。
 
  只是,如果女王連這麼一點點的任性都不能擁有,那也未免太悲哀了。
 
  她在太多事物的影子上面看見了尤彌爾。下雪的夜晚她會想起她們在雪山上她強迫自己立下的約定,看見高塔時她會想起尤彌爾英勇拯救她們的身影。更不用提看見調查兵團時期的每一個人時,她還會想到的過往……

  一切都瞬息萬變,不過幾年他們的敵人已經從巨人變成人類,更不願去數昔日的夥伴還有幾人,所以──她才希望有什麼可以維持不變。
 
  現在的她,確實帶著自己的真名活下去,甚至成為了女王擁有似有若無的話語權,只是那個「為了自己」,到底有沒有打破約定呢?
 
  呼吸本身並不困難,被強迫呼吸當然又是另一回事。「寂寞」這種話她自然也不會說,因為沒有對象可以說,也沒有必要說。期待明天嗎?期待死亡嗎?現在的她也回答不出來了。
 
  多想也是徒勞無功,無論尤彌爾的終點在哪裡,她的終點一定就在那裡了。
 
  生與死,笑與哭,這些都跟女王之位無關,也和尤彌爾無關,這些都應該是她自己的選擇,直到現在還能倔強地活著,到底是運氣還是意志呢?
 
  她在夜晚時總是能夠暫時得到寧靜,從一些被迫或者主動想看的書類文件裡拔身而出,回到比起調查兵團時期舒服不知幾百倍的床,卻睡得比起那時候還不安穩。
 
  所以她才在夜晚輕輕地喊著重要的人的名字。她相信她能聽見,只要她相信,她就會繼續。
 
  她祈求著一夜無夢,或者一夜好眠,這樣她才能在隔天繼續露出看似無畏的眼神,扮演眾人想望的女王。
 
  夜漸漸深了,她輕輕吹熄了燭火,希望吹去的只有燭火,將自己埋進棉被裡。每個夜晚獨睡的時候她總有種自己消失在世界上的錯覺。安靜得過分,不像過去在調查兵團的日子裡還聽得到其他人的鼾聲。
 
  彷彿──彷彿──她又回到了小時候。她連忙甩了甩頭,將金黃色的腦袋埋進枕頭裡,逃避的不是夢魘而是過去。
 
  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她又會再度想起尤彌爾,她的心總是在這個時候又靜下來,隨著交纏起來的複雜情緒一起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  ──吶,尤彌爾,如果我說,說不定我們是被生命所討厭的人,妳還會笑我嗎?
 
  ──不過我還是會活下去的,即使分不清楚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人。
 
  ──這一次,我是有覺悟的喔。
 
  希絲特莉亞摸著肚子,然後闔上眼睛,等待黑暗、睡意與隔天降臨。
 
  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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